木棉花开

■　黄忠

“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这是我对木棉树在诗歌中所收获的最初的印象，可以说印象极为简单，只知道有一种树叫木棉树。

因机缘巧合，我新闻写作的启蒙老师笔名为木棉花开，自此我与木棉便结下了不解之缘，心心念念的木棉花，也悄悄走入我的生活，犹如掉落宁静湖面的一朵落红，激起阵阵涟漪、漾起层层微澜，轻轻拍打着思念的彼岸。不思量、自难忘，相思之情在我内心深处潜滋暗长，犹如一丝薄雾与岸边的木棉交织缠绵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黄老师，澜沧江边的木棉花开了，你可以去采风了……”下乡回来的同事绘声绘色和我描述起木棉花开的景象。我内心更加躁动不安，迫不及待想见到心仪的木棉花，就像去赴一场久违的“花事”之约一般。

说走就走，驾着车顺沘江而下，一路向西。车子在高山峡谷之间穿行，因道路蜿蜒崎岖，车子颠簸摇晃得厉害。阳春三月，峡谷的风格外温柔多情，轻抚着疲惫的脸颊。车窗外草木吐出新绿，山腰的树木蓄势待发，真是“一山有四季”。稍不留神，就与峡谷的春天撞个满怀，峡谷的春景，容易让人沉醉。

途经功果桥电站，泥红的沘江与碧绿的澜沧江在此相汇合，形成一道独特的“鸳鸯锅”美景，驻足停留片刻，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奔流不息、逝者如斯等不断在脑海中跳跃。最美的风景在路上，柔软的江风中夹杂着阵阵花香，我知道离朝思暮想的木棉不远了。

微风渐行渐暖，我甚至能听到木棉花开的声音、听到木棉树的心跳……我曾无数次想象，与花树不期而遇的情形，也做足了思想准备。峰回路转，江边几株木棉突然闯入我的视线，我一下子惊呆了，措手不及，大脑一片空白。只见一树树火红的花，从树枝一直开到树梢，如烈焰一般，激情澎湃；又如几朵晚霞跌落在江边，调皮地在碧水中照个倩影，沉淀着彩虹似的梦。

呼啸而过的汽车，打破了这里的宁静，也把我拉回到了现实。我稳稳当当地停好车，疾步走到一棵蹲踞于危岩之上的木棉树旁，轻轻抚摸着它粗糙的树干，挺拔有力，树枝上星星点点布着刺，让人不敢轻易靠近，将高贵与典雅演绎得淋漓尽致，让人肃然起敬。抬头仰望，朵朵红花一致向上，犹如仰天的号角，如火如荼、鲜艳夺目。花开不见叶、叶生不见花，花叶生生两不见，相恋相惜永相见。细看五片大的花瓣聚拢一体，硕大饱满，就像点缀于蓝天上的颗颗红灯笼，亭亭玉立于枝头，耀眼夺目，透出吉祥如意的喜气，染红了整个天空，甚是惹人喜爱。

“啪”的一声，一朵棉花脱离了枝头，重重地砸在岩石上。我这才发现已是落红满地，捡拾起一朵硕大的木棉花，仔细端详。抚摸着花朵，比绸更厚实、比缎更光滑，长长的花蕊有五组，呈黄色，丝头上还有黑色的小颗粒，让人爱不释手，犹如捧着红玛瑙一般。丝丝花香伴着温润的江风，沁人心脾、如痴如醉。所有的落花都是整朵，即使凋零也不零散，始终保持着盛放的姿态，这与生俱来的品格，坚贞不屈的气质，着实令人敬畏。最早称木棉为英雄树的是清人陈恭尹，他在《木棉花歌》中形容木棉花“浓浓大面好英雄，壮气高冠何落落”。自此人们就称木棉为英雄树了。

我久久伫立在江边，凝视着平静宽阔的江面，置身偎依着木棉树。用力将手中的木棉花抛入江中，恰如一江春水，满载着思念随波远航。我爱木棉花，不仅因为它枝干挺拔，还有它如火的颜色和旺盛的生命力，更甚爱它的花语“珍惜眼前人，珍惜眼前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