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乃光

一朵云升起来，一阵狂风刮起来；

一阵狂风刮起来，一片洱海动起来……

——看，那云！像极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一阵狂风刮起来，一片洱海动起来；

一片洱海动起来，一个石头露出来……

——看，那石头，就是传说中猎人变成的石骡子！

在洱海边长大的人，没有人不知道这云。苍山洱海间的云，千姿百态，激发出无穷无尽的想象，唯有这云最为有名，它激发出的想象撼动人心。

在风声中，一遍一遍听着这个故事。故事的背景是苍山和洱海。

这云，呃——就是白族人说的“望夫云”，她出现在苍山玉局峰顶，她是南诏公主变的……

美丽的公主，爱上了苍山猎人，背着父王悄悄与猎人跑进苍山。南诏王发现了，就请了法术高深的罗荃法师念动咒语，降下漫天风雪……

猎人看到公主在风雪中抖成一团，就冒着危险，到罗荃法师的寺里，偷来能御风寒的百宝袈裟。不料返回途中被罗荃发觉，罗荃念动咒语，把他打入了洱海……

沉入洱海的猎人变成了石骡子，再也不能浮出水面。

留在苍山上的公主，在风雪中等不来丈夫，眼泪流尽了，就化成了一朵白云。

这朵云，每当她出现在苍山顶，洱海就要大风大浪，直到大风吹开洱海水，露出海底的石骡子才会停——这是因为公主看到了自己的心上人后，才让狂风停下来的啊。每当望夫云出现时，我们的渔船都要赶快拢岸，否则就会翻船呢……

关于望夫云的传说，还有更古老的版本，载于《大理县志稿》中——

俗传蒙氏时，有怪摄宫中女，居于玉局峰巅。女所欲食，怪给之不绝。因山高候冷，女苦之，与索衣。怪慰之曰：“河东高僧有一袈裟，夏凉冬暖，可立致。”遂夜至洱河东之罗荃寺，将袈裟盗出。僧觉之，以咒压，怪溺死寺西水中，化一大石坪，俗呼为石骡子。女望之不归，遂郁死；精气化为云，名望夫云。每岁岁冬再现，即大风狂荡，有不将海中之石吹出不止之势。

就是这样一朵云，因为这样一个故事，从苍山众多云彩中卓然而出，引来世人关注。

就因为这样一朵云，一个大型现代歌舞剧《希夷之大理》，在大理推出。

我去看过《希夷之大理》，在大理古城北端一个昔日水库改造成的实景大剧场。虽然有些感动，但总感觉与传说相比，场面还是小了些。我以为，望夫云的故事，是要以苍山、洱海作背景的。没有这样大的背景，这实景演出便终难成立。

《老子》曰：视之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我始终不解：望夫云的故事，应该是有声音有色彩的。为什么冠以希夷呢？

苍山上有很多云彩，唯独这云特别。正是它升起时的狂风大作，以及关于她诱惑人的形象，诱发了我们的看见；

洱海里有很多石头，唯有这石奇特。正是类似于石骡子的造型，以及关于它打动人的传说，激发了我们的听见。

这是一个看得见、听得见的故事，它使大理的一朵云和一块石富有了生命。

可希可夷之大理，是一个有着声音和色彩的地方，这里有很多看得见听得到的美丽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