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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 性

作者: 来源: 时间:2023/06/05 09:13

■ 彭怀仁

这天晚饭后,我去洱海边散步,突然间,有人喊我:“老彭。”我循声望去,是一位早年的老同事。我连忙招呼他:“您好,来走走啊。”

他说:“走走,能健身。怎么样?几年没有遇到你了,不过,偶尔还能见到你写的文章。”

我告诉他:“让你见笑了。”

他说:“见笑倒没有,但我觉得,这么一把年纪,没有必要再写文章了吧?又不是缺吃少穿。何必还去写呢?冒昧问你一句,现在在当地报纸上发表一篇千字文,能得多少钱?”

我回答说:“也就是六七十元钱吧。”

他笑了笑,说:“你一个月拿好几千,只要头天睡下去,第二天能爬起来,一天两三百块钱,就到手了呀,等于一天就能发表三四篇文章啦。写它干嘛呀?现在这把年纪,最好是静养,苦了一辈子,好好养养吧。”

他的话,真让我哭笑不得。诚然,他说的也是大实话,现在的稿酬不高,写稿,真要算经济账,实在划不来。一篇千字文,从构思到写作,到完稿,冥思苦想,最少也得要半天时间。好不容易发表了,也就几十块钱。相当于一天工资的四分之一。真如他所说,一天拿的退休工资,就等于发表三四篇文章。但我觉得,自己写文章,已经写成习惯了。几天不写文章,就觉得浑身不舒坦。只要有点感触,就想写,一吐为快后,顿觉浑身轻松。

我连忙对他说:“养是要养,但是,写成习惯了,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不写,手会痒。不是缺那点钱去买米,而是写作有写作的乐趣。我认为,写文章有两乐,一是一篇文章写完之后,心里会感到轻松愉快,那种愉快,如同健身结束,体内产生一种‘快乐素’那样,让人浑身舒坦;二是文章发表之后的捧读之乐,读着、读着,又让你能兴奋一分钟。所以,我认为,这也是一种修身养性的好方式。我觉得,写文章不能老算经济账,要算健脑的效益账。”

他听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我不会写文章,但是,喜欢读报刊,还留意读熟人的文章。我读文章,主要是增加点知识,没有你的那种体会。我以为你们写文章主要是为了挣钱,改善改善生活。那是以前的事了。现在,衣食无忧,用不着去抓脑壳、挖空心思编故事了。想不到,你有你的思想境界。你还可以写文章找乐子。不好意思,错怪你了。毕竟我是个大老粗,一辈子当工人,想得太简单了,你可别见笑呀。”

我说:“咋可能?我也是当工人出身,老嘴老脸的。不过,有这种想法的不止你一个。我把写文章当作修身养性,也是为了磨性子。人到老年,容易急躁,磨磨性子,有利于平和心态。再说,老来不做事了,少了成就感。写写文章,一旦发表,还会有一小点成就感,觉得自己还有用。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他又笑了笑,说:“对、对、对,经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文化高、低,就是不一样。只可惜,以我这把年纪,来不及了。要不然,我也该像你一样学写文章,养养性。”

我告诉他:“来得及,养性是一辈子的事,任何时候都不晚。”

他点了点头,说:“话是这么说,真要去做,不容易。老兄,再见,慢走,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