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普陀记

■　北　　雁

2018年10月7日 星期日 阴转晴

“石怪岛奇烟波绕，山苍海碧水云居。”这是一副歌颂小普陀的对联，此时站在洱海之边，感觉其中意境何等美妙。

我最终是通过一条小渔船来到岛上的。当然现在的渔船已经不能再用作打鱼，却可以作为一种很好的旅游交通工具。岛和陆地，用一条大约一百米长的绳索接通，由一对看似夫妻的老人拉着绳索来回摆渡。水边游览拍照的人不少，但上岛的却不多，每次也就载上五六个人。两位老人分居船头船尾，用手一拉一拉，船便借助这一手工拉力来到岛上。

步上小岛，心里便充满了一腔虔诚。我相信这地方的灵应，同时来源于洱海沿岸居民对自然神灵的敬畏之心。从古至今，沿岸居民始终笃信佛法，无论耕种、安居，还是出行、打鱼，他们都期望从神灵那里得到护佑，求得风调雨顺、出入平安、富贵满堂。这个不足130平方米的小岛，不仅是一个著名的观光胜地，甚至还可以说成是洱海居民最神圣的心灵道场。

岛上观音阁前有一块由砖石铺设的小平地，让原先的小普陀面积增大了许多，我知道在每天洱海游轮分批到达之时，这里同时还是渡船停放的码头。在旅游热季，会有几十或是上百个小摊在此经营着鱼虾、冷饮等各种零食生意。小平地后面有一块文物标识牌，其上说道：洱海小普陀又称观音阁，岛由一块巨大的石灰崖构成，高出海面约四米，面积约70平方米。岛上建有重檐方形木构建筑一座，称观音阁，始建于明崇祯年间，历代重修过……

小平地位于观音阁的左下角，我得经过几级石砌的台阶方可转到观音阁前。一层大殿内，供奉的是大肚弥勒，“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开口便笑，笑世间可笑之人”。一副对联挂在殿门两侧，我不敢多语，磕上一个头，通过狭窄的木制楼梯登上二楼，楼层西面正中，供奉的是一樽观音菩萨，南北两边还各有一幅观音壁画，线条柔美，人物造型独具风格，完全就是一副和蔼可亲的长者慈像。据说观音贵为神灵，确切地说应该是没有性别的，所以大理有些地方的寺庙里供奉的可能是“观音老爹”“观音大士”和“观音老母”等等。

佛教诞生于印度，而古印度却是一个等级制度森严的社会，存在着婆罗门（祭师）、刹帝利（贵族和武士）、吠舍（农民和商人等平民）、首陀罗（仆人）等四大种性。女性的地位和首陀罗一样，处于社会的最底层，是最低贱的一类公民，甚至被看作是男性的附庸，民众普遍认为，女性只有在得道并在转为男身之后才能重生。所以印度佛教的观音皆为男性，或是呈现出其他一些神灵形象。佛教于西汉时期传入中国，但直至唐宋时期，观音才渐渐被定为一个美丽、善良、慈悲的女性形象，并定名为“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一语道出了她慈悲为怀、救世为首的职责。

而大理崇圣寺三塔出土的阿嵯耶观音，则是南诏、大理国密宗佛教所独有的神祇，也是蒙、段两朝皇室最主要的神祇。因此又将其称之为“大理观音”或“云南观音”。阿嵯耶是梵语，意为“圣”，所以阿嵯耶观音又被称之为“圣观音”，崇圣寺所崇之“圣”，即是阿嵯耶观音。阿嵯耶观音男生女相，身段修长，形象逼真，艺术造型优美，因而又被称之为“细腰观音”，并被赋予“东方维纳斯”之誉。

在洱海周边，观音一直是人们最敬重的神灵，有说她曾用智慧战胜专吃人眼的恶魔罗刹，缔造了至今流传千年的三月街“观音古市”；有说她曾化为梵僧为细奴逻父子授视，助其创建传承13世的南诏王朝；有说她曾赐予南诏公主风瓶，欲吹开洱海之水去看望她化为石骡的夫君苍山猎人，从此便有了“下关风”奇观；有说她曾助段思平避开大义宁国军兵的追杀，又得神枪、宝马，建立起传世22代的大理国；有说她曾化为老妪，身负巨石吓退入侵之敌而使黎民百姓避免了战祸……移山填海，无所不能，伏妖治魔，救苦救难，普度众生，体现了佛教在大理传播的独特地域特征，同时突出了观音崇拜在大理地区的特殊地位。

下得阁楼，凭栏而望，就是观赏海印村的最佳位置。只见对岸一个依山傍水的小村，融合山水之色，同时又向南、向北无限延伸，化成一条茫茫无尽的水线，缔造出一种独特的水乡风情，让人无比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