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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墨喜洲寻古韵

作者: 来源: 时间:2021/03/08 10:22

■ 北  雁

2018年6月22日 星期五 阴

洱海西岸,历史悠久的喜洲古镇是大理文化版图上绝对绕不过的地域。作为大理两千年文明的发祥地之一,喜洲早在六诏与河蛮并存时就已是白族聚居之地。它原为大理河蛮的城邑,隋代史万岁曾驻兵于此,因而又被称之为“史城”或“史赕”,唐时南诏国曾在此建都,《大理县志稿》载:“唐大历十四年,异牟寻立功迁史城,贞元初始改筑羊苴咩城。”喜洲时称“大厘城”,当时已是“邑居人户尤众”,是南诏中央政权直接管辖的“十睑之一”。

从海舌回来到达喜洲,随着滚滚的人流走进喜洲古街,两边的房舍颇显古意。我似乎嗅到了历史深处的气息。我知道,作为短暂的南诏都城,后为防备吐蕃的进攻而迁都羊苴咩城(今大理古城),但喜洲并未从此衰落。在大理,自古即有“穷大理、富喜洲”之说,喜洲人被称为“白族的犹太人”,历来文商并重,家家户户都重视子弟的文化教育。在轻盈的脚步中来到古镇四方街中心的牌坊下,只见坊上刻满了小镇曾经的历代名人,短短明清两代,喜洲居然就出过进士35人,举贡200多人。而另一个数据却更加让人肃然起敬:新中国成立以后,喜洲籍享受正高级以上职称待遇的学者专家就达400余人,因而又被誉为“四百教授一家乡”,在三滇大地绝无仅有。

喜洲人素来富有进取心,敢想敢干敢闯,至今足迹遍布全球,享誉云南的“三大侨乡”,自然首推喜洲。而且喜洲自古富不嫉贫,贫不妒富,早在民国时期,巨商严子珍、董澄农等为首的“四大家族”,热衷于公益事业,建成万花溪电站,使喜洲成为大理最早点亮电灯的集镇;同时建医院、办学堂,修桥补路、支持教育,还在抗战时期力促华中大学(今华中师范大学)西迁喜洲办学8年之久。崇文尚教之气,令老舍亦十分惊叹,直言恍若走进了“英国的剑桥”。

历数喜洲人文,其中最不能错过的就是明正德丁丑(1517年)考中进士的杨士云。他字从龙,别号弘山,生于明成化丁酉(1477年),卒于嘉靖甲寅(1554年)。自幼聪慧,并且年少力学,工于辞藻,但早年却在科场中一再失意,考中进士时已是不惑之年。入仕后先选翰林庶吉士,后转给事中,不久因父亲去世,千里奔丧回家,料理完后事,亲戚朋友都劝他回去做官,他却称“太孺人(母亲)在堂,何忍离去,且万无奉以俱往理”,从此守孝不归,在家孝养母亲,并终日坐卧小楼,人称“七尺书楼”,悉心研究学问。地方官员怜楼太窄,多次建议扩修,他却说:“先人容焉,于某侈矣。”安贫乐道,足不越户,潜心修习,闭门读书,及至后来母亲去世,亦不复出。超然物外,淡泊名利,终成一方巨儒。后有清代大理名士赵藩主编《杨弘山先生存稿》12卷,广泛涉及经书、子集、历史、地理、天文、历法、音乐、文学、艺术等多个领域,影响较为深远。

更让我敬佩的是他的人格。据载,杨士云为官清廉,并且为人刚直,关心人民疾苦,在京任职时,闻河北等省发生灾情,即奋笔书成《赈济饥民议》,上书明朝皇帝。正德己卯冬(1519年),杨士云奉诏查盘湖贵粮积事,事后取道省亲,远离家乡千里之外,即遣退随从人马,单车匹马回乡,不想以权势耀武扬威,欺压百姓。

喜洲古镇文人辈出,自古饱蘸文墨书香。最让人感叹的是古镇上大量的白族民居。喜洲白族民居建筑是全国最具代表性的白族建筑群落,至今保存完好的仍有88院,横跨明、清、民国六百载光阴。在这里,每一条古巷有一种浓厚的历史沧桑感,从四方街旁的一条小巷穿进,一色低矮、古旧的房舍,在明朗的阳光下更显久远之气,每一道门、每一堵角上,都挂有一些象征其深厚历史的招牌,哪怕是在一个窄小的门楼前,我都会报以一种仰视的目光。

“七尺书楼”就潜隐在喜洲古巷的民居建筑群中。但正如我想象的那样,那只不过是一个窄小简陋的小院,土木结构,瓦顶泥墙,在富丽堂皇的建筑珍园中显得有些高傲、清瘦和硬朗,如同当年的主人一般气宇非凡。我在楼下久久凝视。旁边亦有人来,和我一样在形迹斑驳的墙底静静地仰视一番,接着充满虔诚地拍下一张照片,方才不舍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