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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中的年

作者: 来源: 时间:2020/01/13 10:11

■ 李筱燕

年关将近,大街小巷逐渐变得热闹,乡亲们或背着箩筐,或手提挎篮,在拥挤的人群中满大街购买年货。对联、年画、门神、鞭炮摆满各个摊点,喜庆的中国红,在喧闹的声音中冲击着人们的视觉神经。此时,上至百岁老人,下至三岁小儿,都知道即将迎来中国人一年中的大事——过年。

说起过年,最高兴的应该是小孩子吧。记忆中,大年三十这天,大人们总是忙得脚不沾地,杀鸡宰鱼,祭祀神灵及祖先。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孩子们除了偶尔打打下手,不用放牛割草,万一犯错也不会挨骂,所以就变着法到处玩,开心就行。遇上杀年猪的时候,大人还总是把猪尿泡留给我们,大家也不嫌弃它的腥气和油腻,吹饱了气,拴上线,比买来的气球牢固、实惠多了。就这样你抛过来,我丢过去,玩得不亦乐乎。

到了下午,地上撒上了青松毛,香钱纸火也烧起来了。在种种烦琐的祭祀之后,丰盛的饭菜终于上桌了。这天吃鱼象征着“年年有余”,青菜代表“清吉平安”,缅瓜能够“免灾免难”,大蒜则寓意家人“精打细算”……在大人的解说下,幼小的儿童又多认识了几个四字成语。饭后,一家人坐在黑白电视机前看春晚节目,父亲会兴趣盎然地给我们讲有关“年”的故事。据说,满清政权建立后,为了防止边远地区犯上作乱的异动,朝廷派来了大批的满族士兵,各家各户都分别驻扎有清兵一个,当地人称其为“家鞑子”。家鞑子的任务就是时刻监视人们的言行举止,老百姓们必须每天好吃好喝地侍候他们,稍有不慎,轻则打骂,重则杀死,甚至被污蔑为造反,株连九族。百姓们忍无可忍,约定在腊月三十这天,以在砧板上剁肉的声音为信号,一起动手杀了家鞑子。起义成功后,人们在地上撒上青松毛掩盖家鞑子的鲜血及腥味,端出酒肉,放响鞭炮,庆祝重获自由和幸福。故事虽然充满了血腥和屠杀,但显然比起放鞭炮驱赶“年”这种怪兽的传说,父亲的故事似乎更能吸引我们。

守岁守岁,顾名思义,守到最晚有长命百岁之意。十二点后,终于迎来孩子们最为憧憬的时刻。那时的压岁钱并没有现在精美的红包包裹,少则一两元,多则五元或十元,花花绿绿的票子拿到手里,似乎还能感觉到汗水的热度,压在枕头底下,一夜好梦更香甜。

在大人们凌晨抢水时的阵阵鞭炮声中,人们迎来了大年初一。对农村孩子而言,这几天才是真正的放大假。据说这几天不能吃药,否则一年到头都生病;也不用到田里劳作,否则终年劳碌奔波;甚至不用扫地,说是会把金银财宝扫出去的……乐得逍遥自在的孩子们穿上新衣新鞋或由大人带领,或三五成群,坐上一摇三摆的小马车,伴随着欢快的马铃声去逛县城。到县城里有的上巍宝山,有的上大小寺,但大多数腰包不够鼓的孩子则选择去蒙阳公园逛一圈,一边吸着门口买的透明塑料葫芦瓶里的红色饮料,一边在街道上观看各村的耍龙,运气好时还能看到粉墨登场的高台社火。然后去步行街上买些彩绘的泥哨子、不倒翁、纸糊的笑和尚面具等现在很难看到的民间手工艺品。最后不忘吃上一碗酸辣可口的卷粉或者米线。这天的活动也算是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初二初三的日子也在游手好闲中度过。男孩子们大多忙着燃放从地上捡来的零散鞭炮,空气里充满淡淡的火药味,爱美的女孩子却偷偷打起了家中春联的注意,常常趁大人不注意,悄悄撕下一小块,蘸上口水就变成了胭脂、口红。如果说用红纸染出的嘴唇确实娇艳欲滴的话,那脸颊上的两坨圆圆的腮红却让女孩子们变成了大门上抱着大鲤鱼的年画娃娃,土得掉渣,却也土得淳朴可爱。

从初四开始,年的气氛逐渐淡去,春联和年画的色彩也在风吹日晒中慢慢变得褪色陈旧。大人们为了新的一年过得更加殷实,重新开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孩子也忙着放猪、拔草,空闲时赶赶寒假作业,同时也开始盼望着下一个春节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