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乡的草木是留香的。

当车窗外一树树的棠梨花倏忽闪过的时候，香味也不停地飘进窗来。我的目光顺着这些香味寻去，只见路旁的棠梨花，稍远一点山坡上的梨花、桃花，再远一点的樱花，以及一些不知名的野花，在满山遍野地开放，也在满目葱绿的树木间散发着脉脉的香气。

这种香气满载了春天的味道，自然使车上的每一个人都心旷神怡。拜访山乡的第一站就是拜访牛街乡的草木与青山，没有热烈的欢迎词，满坡的香气是青山发出的最真挚的邀请函。草木是留香的，人与自然共存，与草木共生，种下多少草木，草木就回馈给人多少清香。随着草木的忽远忽近，香味也随之忽淡忽浓。这满坡满坡的香啊，在大片大片的核桃树上流淌，在每个走进山乡的人的鼻尖上徜徉。我闭起眼睛深吸一口气，跟着这辆驶向春天的中巴车走进香气四溢的秘境之乡。

山乡的果木是飘香的。

早就看过关于家乡牛街乡的报道，牛街乡围绕黑惠江发展沿江经济，种植了沃柑、芒果、柠檬、咖啡豆、突尼斯软籽石榴等经济作物。每当看到累累的果实在各种媒体视频展现诱人的色彩时，似乎隔屏都闻到了果子的香味。

此刻，当我置身于牛街乡爱国沃柑基地时，我被这些馥郁的香气深深地陶醉了。一树一树，一坡一坡，一片一片的沃柑树就种在黑恵江边，一个个灯笼似的沃柑在阳光下泛着光，像高原孩子那涨红的小脸。生机勃勃的绿叶和金灿灿的果子相衬，叶间有果，果旁有叶，奇特的是一棵棵树上竟然花果同枝，一边结满了香甜可口的橙色沃柑，一边开满了芳香袭人的白色花朵。剪一个沃柑放在手心，沉甸甸的，果皮薄薄的、紧紧包住果肉，剥了皮的果肉饱满细腻，鲜香扑鼻，让人垂涎欲滴。一瓣瓣果肉紧紧依偎在一起，好似一群手挽手的兄弟，轻轻咬一口，甜柔多汁，满口生津，这幸福的甜蜜一下子赶跑了天气的燥热，让人神清气爽。果子的香、花粉的香让每个人忙着拍照，忙着细嗅这天地间奇妙的精华。

沃柑基地就在黑惠江边的坡面上，站在沃柑园放眼望去，黑惠江横铺在天地间，它那雄浑的气势，一下子聚焦了所有人的目光。据查证，巍山有红河和澜沧江两大水系，以境内西部山脉为分水岭，山脉以西的漾濞江流域属澜沧江水系，山脉以东的西河流域属红河水系。漾濞江为澜沧江的主要支流，流经巍山县境西部的江段名为黑惠江，牛街乡也是黑惠江流段的一部分。牛街乡的朋友告诉我们，利用牛街乡山水相依、得天独厚的资源优势，居住在黑恵江边的彝族、苗族、傈僳族等兄弟民族，利用江水浇灌果树，采取合作社牵头，农民土地入股，就地打工的方式，发展种植了多样的经济果木。格登村江边的景色越来越美，江边的果子越来越香，兄弟民族的日子像江边的沃柑，越来越甜。

江边隐约飘来踏歌的声音，歌声有彝族兄弟的粗犷豪放，也有苗族、傈僳族姐妹的清新甜美。那是在热土上耕耘的兄弟姐妹们，劳作之余唱起歌跳起欢快的舞蹈。

山乡牛街，我还会再来的，我希望沿着黑惠江泛舟，吟哦徐霞客昔日的赞美之词，去看看望江楼，去犀牛渡口重拾茶马古道人的记忆。

清风徐徐，江面又飘来奇异的香味，我想，肯定是江边又结满了许多香喷喷的果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