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爱华

寒冬， 忘却节奏，春天，望尘莫及。弹钢琴的人，失了流水取意，他坐着，就这么坐着。我将目光向前，向上，以围望者或试想绕过小桥的弧线，拱形木桥，搭建起天空的一半明亮，以压过远方的荒凉。无须在意曲调，至少在寒冬，背颈隐约有蚂蚁爬动的痕迹，那些黑点一直在飘摇，随着天边落叶，遥遥相对。

琴弦也许冰冷，在高低间，试图跃向风外的天地。多少年，究竟又有多少天，我曾在原地等候，任由众多默然的声响，化作雨、雪以及嘶哑的咳嗽，难以倾吐与否，是否含着孤僻的沙粒？是你从河水带来的天气罢，多少次想问你，想靠近，投入在你看来清晰的投影，若有树，或者更好。

纸片能知道你，因纸能以轻的空灵释放所有足音，释放是它的本色，就如同你把它当作唯一。而我，以目光点亮纸的消息，那些莫名失忆的消息。我的想象并不牢靠，坐在摇椅里，近处的窗，它在向我张望，想触动尘灰里缈缈的回声。

整个寒冬，除了坐回原处，便是在阳光里暴晒所有消息，那些走得动或是走不动的，山亦是静止。我仍在流水里沉静，我想看清弹钢琴的人，看他几时停止，看他是否像你的侧影。而你是流动的，一直在风波港里流动，就如那些塞外的故事，在马背上颠簸，在天空中放逐，即便有欢跃的笑，也是腾空的。

你随天气走了，乘坐一艘船，一直漂流，不问归处。而我在阳光里看到一枝忍冬，如此触目直立，它的银弧散向四周，它攻心似的向我伸展，而我则定定地不敢离去。忍冬花含着光芒，独得一份倾城的热烈，它如此轻易赢得我所有的专注，只一刻便永久。

一山有你，另一山亦是你。琴键响彻，稳稳的，无须思维，风随你动，光随你转。此时，小城雪落；落时，我伏身，写下，霜雪尽染，独照，问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