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统一刊号:CN53-0011 大理日报社出版权威性·影响力·责任感






2021年11月15日

南村记

■ 北  雁

2018年12月4日 星期二 晴

这其实是一个普通的工作日,中午下班时间一到,我便迅速驾车来到南村,当行程到达海东镇境内,我的寻访之路已经不再遥远,就如同中午这短短两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我都可以将之换成一段快乐的沿湖行走。

在从办公室到达南村的路上,我看到路边一抹抹开得正艳的樱花,有如此山水相衬,苍洱之间顿时就成了摄影家镜头里的理想国。我一时想到大理的好啊,要紧的是有这样一面洁净的高原湖泊,“风花雪月”四绝奇景,常常可以在一夜之间便汇集在了一起,有时竟无须季节的强求。而我选在秋冬季节行走在洱海东岸,其实是一种再明智不过的选择,因为只有到了洱海之东,你才可以更加清晰地看透这一派青山碧水。

洱海在南村村头变成了一个半月形的港湾,在当地又称南村湾。我在村南停车后就沿着南村湾步行向北。如果说洱海西岸村落密集,北岸安然如初,南岸高楼林立,那么洱海东岸,就是地质结构变化最复杂,自然和人文景观最为壮美的地带,高山、峡谷、山坳、平坝、岛屿、溪流、湖滩、港湾、湿地、密林、石崖、陡坡、田园、沙洲、礁石、绝岩、村庄、集镇、城市……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加之千百年来沿岸居民的生息繁衍,构成了这一种层次分明、变化多端的独特的美。

环海公路下面,南村湾还有一块湿地,淡淡一层尚未掉落柳叶泛作柔和的橘黄色,遮挡了远处芦草的枯白,同时也遮住了夜晚和清晨的严霜。林下的沟渠边,至今还有一丛丛青嫩的小草。透过柳林,湖滨略显苍凉的湿地依旧生机勃发。

时令变化,真正的洱海主人又回来了——那些久违的水鸟,正悠然自得地徜徉在这一湖净水之中,忘情地游水、嬉戏、觅食、歌唱,穿着白色、黑色,或是其他色彩的礼服,不用刻意地梳妆打扮,也从来不会雕琢涂抹,但谁都无法掩盖它们的美丽。

行至湖湾中部,湖滨的林带变得稀落下来,但这里却是观看金梭与银梭两岛的最佳位置。眼前的湿地,小桥旧道,兴许不多几年前这里还是一块耕地,但它最先还是属于洱海。今天我们将之还给洱海,这是我们思想和灵魂的一大升华,因为我们已经逐渐学会尊重生态、尊重自然。

银梭岛与湖岸相距大约百米,岛上却无人居住,远远望去就是一座突兀的小山包立于水面。严冬之下,寂寥的草木颇显肃杀,却又有一种骄傲的孤清。据说银梭岛原被当地人称之为玉玑岛,但因与金梭岛相邻,同时又为与双廊的玉几岛区分开来,渐渐地就被改称为银梭岛。尽管无人居住,但这个30多亩的小岛在洱海中的地位却非常重要,据多次考古发掘,银梭岛上竟出土了数以万计的文物,其中不仅有古代人类使用过的贝壳、石器、陶器、青铜器、骨器,还有古代钱币和矿渣,于是被断定为古代人类的贝丘遗址和南诏国的钱币铸造基地。

据搜狗百科的解释,贝丘遗址是古代人类居住遗址的一种,以文化层中包含人们食余弃置的大量贝壳为显著特征,多位于海洋、湖泊和河流的沿岸,并在世界各地有广泛的分布。贝丘遗址大都属于新石器时代,有的则延续到青铜时代或稍晚时期。所以当年的银梭岛发掘被列入云南十大考古发现之一,同时为研究大理地区的农业史、冶金史、建筑史、造船史和纺织史提供了重要的实物资料,一下子把大理史前文明向前推移了1000多年,证明洱海文化与中原文明的同步发展,同时填补了汉代以前大理地区文字记载的空白。

路边耸立着一块景观石,上面大书“南村”两字,正对的公路对面,一座上书“银梭毓秀”的牌坊立在巷子开头。我于是横穿过公路,从牌坊之中走进村子。在和几位村民交谈时得知,南村原名“囊村”,据说村里曾来过一位老中医,背负一个沉重的药囊,村人前来看病,自然药到病除。一时间找他看病的人越来越多,老中医实在忙不过来,就把背上的药囊一起沉入村边的泉潭,从此以后,村人每遇头疼脑热或精神不爽,只需到泉潭中舀瓢水喝便能痊愈。为感激那位治病救人的老中医,村民就将村名定之为“囊村”,同时将老中医立为村子的本主。

特殊的信仰和崇拜方式,揭示了白族人民向善向美的价值认同。在洱海周边,许多村落的地名由来皆如南村一般,有一种治病救人、普渡众生和兼济天下的旷达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