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　　雁

2018年8月25日　　星期六　　阴有小雨

在大理，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大理风光在洱海，洱海风光在双廊。”其实这话一点都不夸张，大凡到过双廊的人，会感觉满满地环湖一周，所有其他的所见，都不过是双廊风光的序曲或是遗笔。

而今的双廊已成为一个世界闻名的游览区，甚至还被称作是洱海旅游的代名词。在电脑上点开百度一搜，有关双廊的信息就达上千条。于是我们只需从这个小渔村的接待情况，就可以看得出整个大理旅游的火爆程度。有人甚至把双廊看作是大理旅游的晴雨表。

来到双廊，我和利军老师从街南走到街北，再从街北一直沿湖走到村南。一条重新铺成的石板路直通南北，一时让我想起了古迹斑驳的丽江和沙溪，感觉这样一条石板路，才是一个古村最好的标配。路左边是湖，右边则是村，但房舍的密集让人根本看不到湖，也看不到村后被遮挡的山。一条条狭长的巷道，向西可以通到洱海，向东却弯转到不知名的村心深处。无论主街还是小巷，依旧人挤如潮。

街心四百多年树龄的大青树数人合抱，树下的飞燕寺古意盎然，往北到达镇政府广场的魁星阁，还有北街广场上的戏台，以及村巷里那些年代久远的古门、古房前面，精细的阁门雕花、书法壁画和至今完好的地基石，都让人感受得到这个古镇的久远历史。在飞燕寺的“重修碑序”上，我读到这样的文字，可以隐见双廊村的历史变迁：“村南没头垭口一带，地势险要，历为兵家必争之地，是有名的古战场。因而村名鬼闹坪。唐天宝战争后改为必宰（后写为者）村。二十世纪中叶改名为康海村至今。”

康海是双廊村委会下属的一个自然村，如今已和双廊、天生营、大建旁等几个自然村完全连成一片，再没有间隙。记得早年双廊还属于洱源县管辖，交通的闭塞使之较为贫困。老家村里有一个女孩被嫁到双廊，办喜事那天在迎亲的队伍前突然钻到母亲怀里哭成一个泪人儿，像是被嫁到刀山火海里一般难受。后来亲友们好说歹劝，才将之拖到一架手扶拖拉机上送到双廊。大约也就是现今一般的阴雨天气，据送亲的人回来时说，大伙在路上颠簸半日，半途又遭遇大雨，前不挨村后不着店，最终到达海边时已经全都淋成了落汤鸡。姑娘出嫁后几年带孩子回来，村人问起那边的情况，却听她略有几分自嘲的口气，说双廊就是一个“水深火热”的世界！村人一脸惊愕，慢慢才又听她说原来双廊人的生计都在湖里，捕鱼捞虾，吃风受浪。在其他白族聚居地，一个人毕生的志向是建一栋房。而在双廊，人们的志向是造一条大船。

“太阳出来时没得到的，会在太阳落山时得到。”阿来的小说《蘑菇圈》里的这句话，我想将之用到这个只能在后午时分接受阳光的湖边村落再确切不过。旅游业的迅速发展，让双廊小镇几乎每天都人挤如潮。我们从街西走进一两条巷道，只见两边一个个别致的院落，被打造成许多“酒香不怕巷子深”的店铺和客栈。远远看去，就似一条条游龙伸向洱海。居于龙头的自然就是坐落在湖边的那一两家。来到洱海边，路就到了尽头。一条条长巷是彼此不相通的。我们只能原路返回，再从北街走回南街。在人字形路口，就随着密集的人流一起走到玉几岛上去。

岛上人流如潮，不时会遇到一株株枝繁叶茂的大青树，据说树下就是电影《五朵金花的儿女们》的拍摄地。但海岛渔村如今早已经变成了一个房舍密集的旅游景区，昔日的古树都被包围在密集的房舍之中，客栈、酒吧、店铺、摊点，有些地方，就是抬起头也望不到天空。

环岛一周，洱海之中，可以看到远近湖面漂着一个个“藻水分离器”，像是一个警示。密集的人流和夏日的高温，让政府和环保部门每时每刻都不敢掉以轻心。可见双廊甚至整个洱海，就是一个极端的矛盾体，一边是经济发展的巨大引擎，一边是洱海保护的巨大风险，同时还有沿岸群众的经济利益，在几者之间寻找到一个最好的平衡点，或是在其中有所舍弃，着实考验着我们决策者和执政者的智慧啊！

但愿在时光的长流中，我们能始终拥有一个大美如初的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