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向荣

一直以来，都很喜欢各种漂亮的鸟儿。因为鸟儿具有天生的吸引力，具有不同寻常的品质，它忽高忽低的飞行，被人们称为一朵飞行的花朵；它们艳丽多彩，随季节变化无常的羽衣，给人们带来美的感受；鸟儿有歌唱的天赋，它奇奇怪怪的鸣声，被人们看成是美妙的旋律。

初识莲花塘，也是因为这里的候鸟。

清晨，一轮红日从大地温暖的怀抱里恋恋不舍地跳出。大片大片的阳光，如温暖的古井水漫流过平坦的巍山坝。酣睡了一夜的莲花塘，在众鸟的合唱声中醒来。相对于巍山众多的风景名胜，几乎很少有人知晓莲花塘这个地方。但一提起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图城遗址，很多人都知道那里曾是一代王城的旧址。莲花塘，就静静躺在图城遗址山脚一个叫犁头的村庄边，因村民长期在塘中种植莲藕而得名。每年的冬天，都会有成千上万只候鸟千里迢迢，长途跋涉，停落在这片安静的水泊里度过它们的冬天。

站在塘坝的最高处，大片洁白的芦花飘逸在风里，一只大山雀落在苇尖欢快地鸣叫着。烟波浩渺的水面上，好像一层碎银子铺满湖面，闪闪烁烁，时不时有鱼儿跃出水面，发出啪啪的击水声。那密布湖面的正是最先到达的老黄鸭，此刻它们正悠闲地游在水中，时不时把屁股朝天撅起来，一头扎进水里，找吃的去了，这种鸟儿的头看起来很好笑，胖乎乎、毛茸茸的，是黄白相间艳丽的冠状，当它们的身体躲进水里，湖面上就只露出一个脑袋，就像一个一个雨后的蘑菇，从水面长出来，在那里轻轻地飘啊飘。

用相机镜头将远处的湿地拉近，无数鸭群、鹬群或水中觅食，或追逐嬉戏，它们在水面上展开各种表演，它们在水上翻跟头，扎猛子，上去，下来，发出动听的歌声。几只水秧鸡或许刚从水里钻出，正在暖阳下梳理着羽毛。几只白鹭，笔直地站立在水面上，发出一种高而粗哑的鸣声，有点像萨克斯的低音旋律，在它们的身后，有几只在悠闲地游弋，那站立的，在水面上留下一排高挑苗条的水中倒影。忽然，几只白鹭翩然飞起，我正想着“一行白鹭上青天”的诗句，它们却在水面上转了个弯，像一架轻巧的滑翔机落在了岸边的柳树上。

在莲花塘的中央，有一片绿洲。为了近距离的观鸟，我走下坝埂，悄悄钻入苇草丛中，一条软泥小路蜿蜒向湖边，低伏的绿草抖落白霜，星星点点，洒在足面上，打湿了裤脚，让人仿佛回到童年的故乡。我一边走一边在草丛间搜索，希望能看到一个鸟的旧巢，或一条沙地上的细腰小蛇，一只蹦跳的蚱蜢，这些可爱的家伙也是大自然的精灵，此刻的我只想做一个无拘无束的“鸟人”，和鸟儿们一起融合为大自然的景色中。只可惜刚走进去了十多米，我这个笨拙的“鸟人”就被绿地边机灵的鸟儿发现了踪影，首先是那几只深灰色的水秧鸡飞快地钻到了水中不见了，接着数十只老黄鸭如离弦之箭飞到了水库的另一边，一群大雁则拍打着翅膀，直接飞上了天空，在我头顶排成个“人”字优雅地掠过。

正在失落间，一只野鸭忽然从草丛窜出，它没有起飞，而是边惊叫边拍打着翅膀很笨拙地向塘中央游去，看它的样子好像是受了伤。其实鸟儿们一路迁徙，非常辛苦，并且沿途充满了冒险，因为有许多困难和灾难在等待着它们。比如，浓雾会突然出现，像一堵墙那样围住这些长途旅行者，它们在潮湿的昏暗里，迷失方向，糊里糊涂横冲直撞，撞在看不见的陡峭岩石上，撞在电线杆上，巨大的冲击力会使它们粉身碎骨；暴风雨会刮断它们的羽毛，折断它们的翅膀；天气若是突变，骤然降临的寒冷，会使有些鸟儿经受不住，冻死在半路上；成千上万只的鸟，死在猛禽的利爪下。

也正因为如此，对这些远道而来的候鸟，人们总是充满了敬畏之心。

太阳渐渐升高，走出苇丛踏上了回程。回过头去却不经意发现，高高的山和蓝天白云一道，倒影在静静的莲花塘里，而那些漂亮的候鸟，就在这片蓝天白云间无拘无束的嬉戏和生活着。我再次轻轻举起相机，把这帧绝美的风景收进镜头，留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