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向荣 文／图

安宁，朴实，纯净。梦中的村庄，就真实地出现在眼前。去琢木郎，只为聆听一个千年延续的故事，寻觅原生态的梦。

云南大理巍山东山。现在是农历丁酉年的冬天，难得的雨雪天气后，太阳出来了。远山有雪，路边有霜，清晨，站在一处山坡往下看，崇山峻岭间，一片屋顶在满眼的苍翠中露出若隐若现的轮廓，寂静而又生动。彝寨坐落在起伏的青山之中，清澈的河流从寨前流过，河道两旁平坦宽阔。彝寨数量众多的房屋，依托缓缓的山坡，层层叠叠，次第而建。弯曲的河道从山脚下蜿蜒而出，坡上的麦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仿佛彝家华贵的服饰，给山寨平添妩媚的风韵。你看，薄雾弥漫的山寨，层层叠叠，变幻出深深浅浅的美丽剪影。早炊的袅袅炊烟，形成一个个烟柱，在屋子上方缓缓升腾，不经意间，便让你心醉不已。心中升起一种穿越了时空的观感，回想起祖先农耕生活的情调。

走进村庄，一条条古朴的村中小道和一级级青石台阶纵横交错地伸向村子深处，仿佛琢木郎这片叶子上的叶脉纹理，细致幽微，三步一阶，五步一台，通向一家家、一户户。由于山势较陡，为了充分利用有限的地面，这些因山就势的建筑往往前后人家之间院楼相接，紧凑、精致。台阶旁，转角处，间或一株老树、一片花丛、一簇仙人掌、一畦小小的田垄、一截不长的石墙，一点一滴都被细心呵护着。

首次来琢木郎，是和朋友来参加村中一对新人的婚礼。面对我们这群“不速之客”，好客的主人以憨厚而热情的笑脸迎接我们的到来。一座很古典的土木结构的大门门楣上，竟然有“风华正茂”四个很具现代色彩的大字，门口站着两个身着彝族盛装的中年妇女，大红大绿的色彩吸引了手持“长枪短炮”的摄友，一问才知有来自北京的，有来自昆明的。村长介绍说，前几天雨雪天气，依然有许多外地旅客，前来看雪景、品尝彝家年猪肉。在去琢木郎之前，我曾在朋友的书中看到琢木郎特色美食生皮蘸杨梅辣椒酱，每次当我说去下关不吃生皮和沙坝鱼就像没去过一样，经常奔走于下关与巍山的他就会告诉我，琢木郎的生皮比下关的生皮还香还脆，有机会要带我尝尝。

彝家红烧砣砣肉、酥肉、凉拌白豆腐……这些都是彝家婚宴上少不了的美食。朋友告诉我，彝家红烧砣砣肉是琢木郎最出名的美食，看起来挺肥的，吃起来一点不腻，我知道这是我们彝族同胞招待客人的一道名菜，但我最感兴趣的还是皮黄肉嫩的生皮生肉，我夹了一小块嫩肉，蘸了杨梅辣椒酱，的确很香，比起下关的白族特色名菜生皮毫不逊色。由于是早餐，我们没喝酒，饭吃得很快。

饭后，大家说要到村头的观音庙看看。观音庙在村子的东南角，可惜到达时才发觉庙门已锁，可能是守庙之人到村中参加客事的缘故吧。从外面看，这是一个明清建筑风格的完整的院子，和村里大多数的房屋一样，坐南朝北，很有气势。遗憾之际，庙前村道中忽然出现了一只羊，接下来的情景和朋友书中写的一模一样：“村头一处陈旧的土墙的转角处，走出了一只羊，接着又走出了两只、三只；一群羊的后面，走出了一位年老的妇人……”老妇人的服饰是彝家传统的服饰,天然而艳丽。在受汉文化严重影响的今天，许多地方的民族服饰已成为舞台表演的需要，或是节日的点缀，只有在琢木郎，在这时光深处的彝寨，你可以在日常生活的场景，在柴米油盐的旋律中，看到这些大红大绿的美。

走出村庄，迎面走来几位手持长刀和葫芦笙的汉子。朋友介绍说，早餐过后，当地群众婚礼中最热闹的打歌即将开始。彝家处处是歌场，从某种意义上说，在千里彝山，生活上的差异或许都不会影响生活质量，在他们的心里唯独没有歌舞不行。无论婚丧嫁娶，还是节日庙会；无论是居所，还是露天场所，弹唱声密集，悠扬婉转的歌唱此起彼伏，身着华丽服饰的男女翩翩起舞，他们更欢迎远来的客人参与，那将是舞姿翩跹、唱腔迥异的组合，引来围观的人拍手大笑。因为时间安排的关系，我们没来得及参与这一盛大的欢庆场面。

回程时透过车窗，我又看到了山谷里的那片屋顶，屋顶上空烟云氤氲，甚至隐约罩住了村子的最高处，那些有白雪时隐时现的山林；我似乎还听到了阵阵的踏歌声，在欢快、悠然闲适之间，自然之美与人的智慧结合得那么天衣无缝，有着贴心贴肺的清雅。演绎出的无限激情，像是一场梦境，恰是一首诗篇写在蓝天白云之上。

也许，那才是琢木郎时光深处的模样。那，才是历史与现实的交响，让人在一个故事中，享受着原生态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