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左先勋
路有些是供双脚走的,有些是供梦想回家的。
人们从有路的地方来,去有路的地方去——梦想就是一条路,一条好路!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几十年来我就是这样过来的。
走在老家正在修筑的大路和依旧保持原貎的小路上,偶尔会心不甘情不愿地透出乡愁。
什么叫乡愁?乡愁是藏在心中最美的美,落在命运中最苦的苦,从嘴里说出来时,总是欲说还休,欲言又止。
这么些年,且把他乡作故乡,除了乡音不改,什么都改了,人情习俗、穿衣吃饭,都入乡随俗。
汽车无声悠游,不知不觉中,我已把车停靠在村中近午的阳光里。我一面呼叫侄女侄儿,一面领头带着客人们朝记忆中有路的方向走去,走进一种原始情怀。
重走一条路的过程,也是在回顾往事的过程。历史与现实,在这条路上轻轻交叠,那是伴随着我成长的一条路。
走在路上,见过几位在家门口做着简单事情的老人,那些沧桑纵横的脸上,挂着一些由衷的微笑,既望着来村中的陌生人,又望着熟悉的变样的村子。
走上故乡的老路,看到季节更替忽远忽近地将浓淡相宜的秋色打扮得五颜六色,天太洁净,地太清淡,一切分明是在秋风中,偏偏透着一种含有某种深意的“娇羞”。
国家层面提出中国梦,我又何尝没有梦?我的未来不是梦,是现实——走在宽敞的大路上,追寻过去的梦。
那年那月,我们一起走过。年龄有大小,力气有强弱,背负的重量也不同,但都来回穿梭于那小路上。
行万里路,读万卷书。我在那条弯弯曲曲的小路上留下了一千多个早出晚归的日子,身负父母的希望,用脚丈量着三年初中的求知。
每天的每天,背着母亲做的早饭,头顶星星结伴急行,只因唯恐被关在教室门外,透过格子窗窃听内涵,更因头顶“班长”桂冠。
每天的每天,眼花脑涨装着新知,斜披夕阳结伴早归,只因圈中猪崽嗷嗷待食,更因家务缠身,傍晚炊烟有待升起。
那年那月,幼肩扛锄参与修公路,路循山势而修,弯得扭曲有点惨不忍睹,弯得显山露水有点惟妙惟肖,把曲里八弯的小路捋得又平又直,使天地扭转、空间错位,使背负着多年情感之别的我产生了可笑的错觉。
今日今时,踏上老家土地,处处有路可走,四通八达连户串联,享受到路之利好,每户至少拥有一辆摩托车,小轿车的比例也不断飙升,在这么多车辆的追击和碾压下,土墙木屋变洋楼。
路、路、路,有些是供双脚走的,有些是供梦想回家的。